《叹卧龙》:
拨乱扶危主,殷勤受托孤。
英才过管乐,妙策胜孙昊。
凛凛出师表,堂堂八阵图。
如公全盛德,应叹古今无。
此诗题为“叹卧龙”,但从全诗内涵观,当是“赞”卧龙。诗之前三联对诸葛亮的主要业绩作了充分的颂述,第二联之“过…‘胜”两字,更将其推向至高无上的地位。诗之尾联“如公全盛德,应叹古今无”,这后一个“叹”字,当含有“赞叹”之义:赞孔明之盛德,叹古今竞无人能及。《题漫天岭智藏师兰若僧云住此二十八年》:
僧临大道阅浮生,来往幢幢利与名。
二十八年何限客,不曾闲见一人行。
诗借智藏师兰若僧之言,二十八年常临漫天岭大道静观众生,来来往往尽是争名争利之辈,不曾遇见一个置身物外的逍遥者。那么诗人自己又如何呢?虽然诗中并未明言,但显然意识到亦是名利客中的一员。
《归田》:
陶君三十七,挂绶出都门。
我亦今年去,商山淅岸村。
冬修方丈室,春种桔槔园。
千万人间事,从兹不复言。
陶君即陶渊明,挂绶归田,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历来传为美谈,其诗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更是人人能诵。诗人作此诗时亦正年三十七,“我亦今年去”,在商山浙岸村冬建陋室,春种桔槔园,“千万人间事,从兹不复言。”但后来的经历显然并未如此,此中原委显然只有诗人自己知道。
《江花落》:
日暮嘉陵江水东,梨花万片逐东风。
江花何处最断肠,半落江流半在空。
“江花何处最断肠,半落江流半在空。
诗人对飘落的江花确有独到的观察与感悟,或许能够回答自己缘何未能如陶渊明那样挂绶归田之原因。
《放言》(之五):
三十年来世上行,也曾狂走趁浮名。
两回左降须知命,数度登朝何处荣。
乞我杯中松叶满,遮渠肘上柳枝生。
他时定葬烧缸地,卖与人家得酒盛。
诗之前两联是自我总结,尤其是首联的第二句“狂走”一词,充分反映了诗人为求功名之狂热程度,但两次贬谪,须知是命,虽数度提升,亦难有荣耀感。于是有了第三联:但求杯中酒满,以掩肘腋枝生。最后一联才是“放言”:他时一定要葬身于烧制酒缸之地,酒缸(含自己骨灰)卖与人家盛酒还能闻到酒香。但这又是一股何等情怀的放言?!
从新竹的“唯有团团节,坚贞大小同”;鱼登龙门之“激浪诚难溯,雄心亦自凭”,及一登龙门,“回瞻顺流辈,谁敢望同升”……至《归田》“千万人间事,从兹不复言”,但又如“江花”那样身不由己,因而最后“放言”:“他时定葬烧缸地,卖与人家得酒盛。”一路行来,似可窥见诗人时隐时现于诗中的那条曲折的心路历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