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怪朱熹说,“今看着徽宗朝事,更无一着下得是。古之大国之君犹有一二着下得是,而大势不可支吾。那时更无一小着下得是,使无虏人之猖撅,亦不能安。”(《朱子语类》)我们在有关命名禁令这样一件小事上,确实萌生出和朱夫子同样的感想,宋徽宗的朝政,连小事也是一塌糊涂。封建社会中等级限制无处不在,唯命名的自由程度相对要大得多,对此也颁禁令,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,只是更加不得人心而已。
这件荒唐事持续时间不长,据《容斋续笔》载:“宣和七年七月,手诏:以昨臣僚建请,士庶名字有犯‘天’‘玉’‘君’‘圣’及‘主’字者悉禁,既非上帝名讳,又无经据,谄佞不根,贻讥后世,罢之。”可能是宋微宗自己也觉察到太不像话,取消了禁令。
像宋徽宗这样的人,既擅长书画,又热心宗教,即使是身为最高统治者,如果没有相应的政治氛围,他也不会在名字这样的细枝末节上施展淫威,刻意要显示其独裁专制的手段。我们知道,北宋建国,承接的是五代乱离的局面,封建纲常名教大坏。宋太祖统—全国以后,采取了一系列措施,强化中央集权,巩固封建秩序。在意识形态方面,儒者大倡“尊王”,积极恢复纲常名教,至理学问世,提出“父子君臣,天下之定理,无所逃于天地之间”(《二程遗书》),皇权的至高无上,它不可侵犯的神圣性又在人们头脑中树立了起来。到徼宗朝,独裁统治又由蔡京等人的助恶,演化为黑暗政治,禁锢元祐党人,刻碑悬禁,顺我者昌,逆我者亡,所以对于命名的内容有所禁限,也是大环境造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