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经鲁祭孔子而叹之》是《唐诗三百首》中唯一的一首皇帝写的诗,作者是唐玄宗李隆基,而且放在“五言律诗”之首:
经鲁祭孔子而叹之
夫子何为者,宅即鲁王宫。
地犹鄹氏邑,栖栖一代中。
叹凤嗟身否,伤麟怨道穷。
夸看两楹奠,当与梦时同。
“经鲁祭孔子而叹之”,玄宗抒发的又是怎样的感叹呢?
诗的首联似较易理解:孔子你究竟为了什么,而栖栖奋斗一生。第三句中的鄹是鲁邑名,孔子父叔梁纥曾任邑大夫。四句“宅即鲁王宫”,系指汉鲁恭王刘余为扩大宫室而欲毁孔子住宅,刚拆外墙,忽闻丝竹之音而停。显然含有赞叹与缅怀之意。
“叹凤”句典出《论语•子罕》:“子曰:风鸟不至,河不出图,吾已矣夫。”“伤麟”:有人在野外获麟,众人不识,孔子往观,泣曰:“麟也。麟出而死,吾道穷矣。”乃作歌:唐虞世兮麟凤避,今非其时兮来何求,麟兮麟兮我心忧。“叹凤…伤麟”,引发孔子自叹:吾已矣夫!吾道穷矣!凤与麟均是传说中的灵物,像唐虞这样盛世才有“麟凤递”。
玄宗在诗中专挑这两个典故,意在慨叹孔子之生不逢时,叹孔子之所叹。诗之尾联典出《礼记檀弓上》:孔子语曾子:“予畴昔之夜,梦坐奠于两楹之间……予殆将死也。…两楹”是中堂的两根立柱,孔子梦死后坐在堂上受人祭奠。“今看两楹奠,当与梦时同。”玄宗当时率众隆重祭奠孔子,觉得孔子在天之灵应该看到,当可圆梦矣。诗仅五言八句四十个字,虽未具体涉及孔子的种种遭遇,但孔子的一生以至整部《论语》,似尽涵于诗中矣。
玄宗之叹,当是对孔子深怀敬仰而又叹其生不逢时。历代帝王多有尊孔者,如鲁哀公谥孔子为尼父(前479),北魏孝文帝谥为文圣尼父(492),唐太宗登基不久即谥为至圣(628)。玄宗祭孔子作此诗是开元二十三年(735),四年后又尊谥孔子为文宣王,由此可见他对孔子的崇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