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景圣中兴”是耶律贤之功,也是耶律隆绪之功,更是萧绰之功。如果不是她毅然站出来辅政,耶律贤长期生病,重臣被谋杀,那种政局如何维持?耶律贤死后,继位的耶律隆绪年仅11岁,宗室群起逼宫,如果不是被她平息,耶律隆绪之位如何保?与北宋战争不断,辽国一次又一次被大军入境讨伐,危在旦夕,如果不是她组织抗战并反击,适时缔结百年和约,辽国或许早被宋灭了?萧绰功不可没,远大于耶律贤和耶律隆绪!宋人叶隆礼在《耶律贤萧皇后传》中攻击她“好华仪而性无检束”,
“后天性忮忍,阴毒嗜杀,神机智略,善驭左右,大臣多得其死力”,而不见她之功,显然有失偏颇。《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》评论:
皇太后并不是一位反复无常的暴君,而是一位深深懂得权力的现实性和统治艺术性的统治者……《辽史》很贴切地概括了她的成就:“圣宗称辽盛主,后教训为多。”
一个体弱多病且不善政的“庸妪”牵着个幼小的皇帝,怎么可能救国?即使没有蒙古人入侵,也很容易被王莽、杨坚、赵匡胤之流篡夺吧?
假如谢道清像萧绰,那么她会及时撤换贾似道,而重用文天祥等人。蒙军强悍,但并非天兵天将,在四川几年没突破,在日本和东南亚更失败,反而导致他们自己衰弱。南宋毕竟占着天时地利,文武百官也不是个个无能又无德,民众更没几个反叛,只要多坚持一下,避过蒙军的锋芒,何愁没有转机?何至于那般狼狈?
而假如萧绰像谢道清,只会流着眼泪“自我批评”,让文官武将糊弄,能够抵挡北宋一次又一次大举进攻吗?
既然被时代推上那样重要的岗位,就应当坚强地担当起历史赋予的使命。刘邦并不是生来的储君,早年还是乡间流氓地痞小混混,造反之时也很可能没敢想过要当皇帝,可他被推上帝位后,华丽转身,变成一个了不起的好皇帝。朱元璋也如此,既然“黄袍加身”就好好干。作为女人,萧绰更是如此。她本来的理想只是做个贤妻良母,只因为父亲被谋杀,丈夫皇帝又有病,17岁的她突然卷入政治。如果真不想干,或者没能力,那么可以让贤。李旦真不想干皇帝这差事,一让再让,一让母亲武则天,二让皇兄李显,连二连三,最后还让儿子李隆基,让他去开创盛世。赵构、乾隆干累了,也都主动让位。谢道清处于国家危亡的特殊时期,明知孤儿寡母担当不起,却没让位,以至误掉江山,责任不小!
我们来到这个世上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。能够出色地完成好自己的使命,值得赞许,历史不会忘记。对于逃避使命的,其实也无可厚非,比如对于赵构的禅让,对于无数的隐士,对于懒汉,一般都不会过多指责。对于残疾人,还予以同情和尽可能的特殊照顾。只有对于那种无心无力担负使命,而又不肯退让,用俗话说是“占着茅坑不拉屎”,才不予宽容。宋室江山是赵匡胤从后周孤儿寡母手中夺得,最后失于谢道清孤儿寡母之手,有诗曰:
当日陈桥驿里时,欺他寡妇与孤儿。
谁知三百余年后,寡妇孤儿亦被欺。
乍一看这诗讥讽孤儿寡母,挺不厚道。谢道清可怜又可恨,归根结底是当时制度文化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