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白荣获“诗仙太白”的称号,原因大致有这样几点:
其一,是李白身世的神奇和仪容的脱俗。李白的族叔,当涂县令李阳冰的《草堂集序》叙述李白得名的缘由就非同一般:“惊姜之夕,长庚入梦,故生而名白,以太白字之。世称太白之精,得之矣。”长庚,星名,又名太白、启明。这是说,李白母亲在生他的那天晚上,梦见太白星精,所以取名为白,以太白为字,自非凡胎可比。李白的死,也有异于常人,同样充满着神奇浪漫的色彩。唐宋民间传说,李白在当涂采石矶,“因醉泛舟于江,见月影俯而取之,遂溺死,故其地有捉月台”(《容斋随笔》卷三)。甚至干脆说李白没有死,用韩愈的话说,是“李太白得仙去”了。有人还言之凿凿地说:“(宪宗)元和初,有人自北海来,见太白与一道士在高山上笑语久之。”(《龙城录》)李白脱俗的仪容,也令人一睹而惊,非凡夫俗子可比。贺知章一见李白,对其“仙风道骨”就惊叹不已,“奇白风骨,呼为谪仙子”(魏颢《李翰林集序》)。唐玄宗初次召见李白,见其风姿,竞忘了万乘之尊,情不自禁“降辇步迎,如见绮、皓(汉高祖所敬重的两位隐士)。以七宝床赐食,御手调羹以饭之”(李阳冰《草堂集序》)。“口吐天上文,迹作人间客”(皮日休《李翰林》),李白本来就是上界仙人,只不过是偶然到人间做客罢了。
其二,李白诗仙的得名,与其生活经历、兴趣爱好和思想倾向密切相关。李白的思想可说是个五花八门的复合体,儒道释三家的成分都有,而道家思想的色彩尤其浓烈。儒家积极人世的思想激励着他从政的热情,他虽然渴望在政治上建功立业,“奋其智能,愿为辅弼。使寰区大定,海县清一”(《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》),但理想的生活道路仍是功成身退,像辅佐勾践的范蠡,协助刘邦的张良,“浮五湖,戏沧州”(同上)。李白的诗文中,与佛教有关的有五十余首,比被人称为“诗佛”的王维还多了二十来首。李白自号“青莲居士”,其义就取自于佛经。古天竺盛产莲花,色有多种,而以青莲为贵,所以诸经中或以之喻佛眼,或以之喻佛心(安旗《我读李太白》)。李白在《答湖州迦叶司马问白是何人》诗中自述曰:“青莲居士谪仙人,酒肆藏名三十春”,已经把佛与仙合二而一了。道教是追求成仙的,李白说自己“十五好神仙”,出蜀之前,年轻的李白就经常与隐者道士交往。二十岁时,与东严子“隐于岷山之阳……巢居数年,不迹城市。养奇禽千计,皆呼就掌取食,了无惊猜”(《上安州裴长史书》),过的完全是一种世外仙人般的生活。出三峡之后,李白来到江陵,与南朝道教最重要人物陶弘景的三传弟子司马祯相遇,年届八十的司马祯极口称赞李白“有仙风道骨,可与神游八极之表”(李白《大鹏赋序》),李白听后兴奋异常。长安失意,离京之后,李白在临淄郡紫极宫请北海高天师授道,成为一名正式的道士。一直到晚年,李白都热衷于求仙炼丹,以求长生不老。“五岳游仙不辞远,一生好人名山游”,是其生活的真实写照。他的求仙炼丹,甚至还影响到妻女:“拙妻好乘鸾,娇女爱飞鹤。提携访神仙,从此炼金药。”(《题嵩山逸人元丹丘山居》)李白一生,一个“仙”字,可说是时时盘桓于脑际,无怪乎人们对其要以仙相称了。
其三,既号诗仙,当然与诗的创作关系尤其密不可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