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借问酒家何处有,牧童遥指杏花村。
上面这首诗,是晚唐诗人杜牧所作,这首诗情景交融,意境优美,千百年来传诵不衰。每当杏花初绽或盛开的时节,文人墨客总会油然想起这千古名句。然而,也正是这千古名句,引起了数百年来的一场公案——诗中的杏花村究竟在何处?
诗以景名,景以诗传,按理说,应该考察一下当年的杏花村到底在哪里。谁知问题也出在这里:号称与杜诗有联系的杏花村,全国各地共有20多个!比较集中的说法有这么几个:
一说在山西汾阳县。县城北15公里处有一个杏花村,村里有一口古井,俗称神井。据碑文记载,井水“味如醴,甘馨清冽”。相传自南北朝以来,汾阳便以产美酒著名,所产汾酒素有“甘泉佳酿”的美誉。在众多的“杏花村”里,惟此处有这样远近皆知的名酒。历代文人墨客的题诗刻碑甚多,而杜牧的这首《清明》诗,赫然列于碑群之首。
然而仔细考证之后,却无法断定杜诗所写的杏花村在山西汾阳。因为杜牧写这首诗的时候,正是他落魄江南之际,这已是他的晚期,而此期间他并未到过汾阳。杜牧20余岁时曾到汾阳,那时他壮志凌云,诗情豪迈,似不会写下如此凄苦悲哀的诗句来。再者,汾阳的清明时节从不落雨,有时候却要下雪,杜牧笔下的那幅江南雨景,似与汾阳的清明不相干。
另一说在安徽贵池县(现改为池州市),县城西面也有个杏花村,此处过去也有酒肆,也产名酒。杜牧于会昌四年(844年)九月由黄州刺史迁池州刺史,会昌六年九月再迁睦州刺史,在贵池呆了整两年。杜牧在此为官时,爱酒,亦爱郊游,今贵池古井犹存,昔时以井水酿酒,名为“杏村大曲”,其香醇可口。清人郎遂作《贵池县杏花村志》,将杜诗收入,其后《江南通志》也把该诗收入,并申明杜诗所指杏花村在贵池。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《中国名胜辞典》便依此说。
可是,仍有疑问。有人推断杜牧作此诗的时间,如果是在赴贵池的路上,即会昌四年九月,而这时离清明节尚远:如果是在贵池为官时所作,即已到了第二年的清明,在这里为官半年有余:而又嗜酒如命的杜牧,想来不会还不知道产好酒的杏花村,况且,既是为官,吃酒等些须小事,自有当差的服侍,恐不会亲自去讨买的。如此看来,杏花村亦不在贵池。
还有一说在江苏丰县城东南15里处。持此说者根据诗意,认为此诗应为对途中周围情况不了解时所写,于是查阅杜牧年谱,了解到杜牧一生中自外郡迁官赴京共4次,其中有三次都经过丰县:大和九年由扬州节度掌书记迁监察御史,大中二年八月由睦州刺史迁司勋员外郎,大中五年秋由湖州刺史迁考功郎中,皆取道运河,经扬州、宋州(河南商丘)、汴州(河南开封)入京。大中二年杜牧曾作宋州宁陵县记。丰县杏花村就在运河至宋州的道上。远古时,丰县曾属宋,并且丰县是刘邦的故乡,杜牧经此作诗,与情理甚合。另外,宋代大文豪苏东坡写的一首关于丰县朱陈村嫁娶图的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