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上,刘彻虽然“独尊儒术,罢黜百家”,但他所尊儒术,并不是先秦儒学原旨,而是一套以儒家为主,融合了道、法和阴阳等多家学派思想的封建专制理论。换言之,史称“舞文巧诋以辅法”、“习文法吏事,缘饰以儒术”,现代学界称之“儒表法里”,通俗说儒学不过是用来作为法的辅助与装饰而已,不客气说就是刽子手的白手套。
胡适也说,儒术事实上是“一种合成的宗教,其中混杂了无数的民间迷信和礼仪崇拜的因素……上面薄薄地覆盖儒家和早期儒家经典的伪装,以便使它们看上去显得受人尊敬并具权威性”,但“这种儒家学说根本不是孔子所教导的或被孟子哲学化了的学说”。
美国学者埃森•盖尔评论汉皇帝特别是武帝时指出:尽管“在实际的治国之道上,他们恢复了秦朝法家政治家令人沮丧的政策”,但为了取得声望,“他们用了一些与‘儒学’相一致的东西来装点门面”。比如刘彻表面重用儒生公孙弘,但他毫无建树;实际重用的是桑弘羊,而桑弘羊却是个公认的法家,他称赞秦始皇,轻礼孔子,所推行的改革“并没有改进道德状况,反而使民众变得更加热衷于争权夺利了”,被人民诅咒要杀了他才能解救旱灾。
董仲舒也说:“霜者天之所以杀也,刑者君之所以罚也。”他还亲自编写《春秋决狱》,收录232个经典案例,用《春秋》经义注释刑罚。
实际上,刘彻用法还特别严酷。汉学家顾立雅认为:“与秦朝以来的政府相比,汉武帝的统治也是更为集权、残暴和专制的政权之一。”
刘彻的接班人刘询也一样。一天吃饭的时候,太子刘爽对父皇提意见:“您持刑太深,应当多用儒生!”刘询本来高高兴兴,一听这话立时变脸,斥责道:“汉家自有制度,本以霸王道杂之,奈何纯任德教,用周政乎?”历来是“霸道”与“王道”兼杂着用,礼法并重,怎么可以只用周政德教呢?这话可谓一语道破天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