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人家未婚的女儿称作“姑奶奶”。例如:“她们家有四个姑奶奶呢”,“我们大姑奶奶早就出门子了;二姑奶奶出家当姑子了;三姑奶奶出阁晚,30岁才找主儿;四姑奶奶没成人就死了。”这里的“姑奶奶”,显而易见指的是未婚的女孩子,并可以按排行顺序前面加上数字。
称未嫁女儿为“姑奶奶”,仍然是尊称,即便是带嘲讽口气,也不带轻薄。“我的小姑奶奶,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!”这也许是姑姑在指责侄女,疼爱中带着亲昵。
由称家中的女儿为“姑奶奶”,又引出到对关系密切的未婚女同事或邻里未婚年轻女性的称谓:“这个姑奶奶,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。”同样是一种亲昵与亲切。
“姑奶奶”,由他称还可引出自称。这个自称,对北京人来讲,可以说家喻户晓。譬如:柳眉倒竖,杏眼圆睁,一拍桌子:“怎么着?姑奶奶还怕这个!”不用打听,这很可能是个厉害的未婚姑娘在发脾气。
为什么能知道她是没出阁的女孩呢?
这里的“姑奶奶”的自谓,相当于男子的自称“老子”、“爷爷”的自谓。但是男女有别,男的无论婚否,视对方为儿子或孙子都会感到一种心理满足或骄傲。而未婚女性却不行,她在任何时候或任何场合,也不能以“母亲”或“祖母”这类长辈称谓傲睨对方,然而以“姑奶奶”自居,却可以由上而下地视对方为晚辈,甚至为孙子辈——因为父亲的姑姑完全可以是个未婚者,自己兄弟的姐妹也完全可以是未婚女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