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籍、嵇康是魏晋玄学的激进派。他们主张道法自然,要顺应人性的自由发展,借自然以法定名教,着重发挥了庄子哲学中的批判精神,在名教与自然的关系上,主张“越名教而任自然”,把正始时期的玄学所崇尚的恬淡虚无发挥到了极致。
名教与自然的关系,是魏晋玄学经常讨论的问题之一,也是嵇康政治思想的核心。何晏、王弼把道家的“自然”与儒家的“名教”相结合,认为名教出于自然。嵇康则强调“自然”与“名教”的对立,他认为六经与礼法都是统治者用来束缚人性的工具,只有恢复人的本性,才能符合自然的规律。在自然与名教的关系上,嵇康大胆提出“越名教而任自然”的主张。由此他提出了“越名任心”的思想,即要超脱名教的束缚,使人心得到自由。
他认为,要做一个正直的人,要做到公而无私,不要隐瞒自己的思想(私意),心中想什么就应当说什么。他厌恶弄虚作假,厌恶言行不一,特别反对用虚假的名教来钳制人心。嵇康的“越名任心”的思想,具有强烈的反儒倾向,反映了当时正直的知识分子实现精神自由的强烈要求。
但他们对待名教的态度,内心也是十分矛盾的,从根本上说,他们并不是要抛弃维护社会秩序的礼教制度,他们主张实行没有虚伪的礼仪,只有这样的礼仪才具有移风易俗的教化作用。然而当时的社会又不可能实现这种朴实的礼仪,从而使他们的思想处于矛盾和痛苦之中。他们用血肉之躯承受着难以排遣的内心痛苦,以极其怪诞放纵的行为方式,把被司马氏集团糟蹋得不成样子的“名教”彻底毁灭。
他们之所以要“越名教而任自然”,是因为他们反对和厌恶司马氏标榜“以孝治天下”的名教思想的虚伪实质。反对“名教”,实质上是反对司马氏虚伪的名教,是对其统治的不满,所以他们在政治上与司马氏保持着尖锐的对立。
嵇康不仅直接点名批判儒家圣人,而且从根本上否定了整个儒家文化的价值体系。现实世界狭小的生活空间,迫使他们向往着庄子所设计的绝对自由的人生境界。